"走向东北亚合作之路"国际学术研讨会在京举行
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和日本立命馆大学国际地域研究所共同主办的"走向东北亚合作之路——基础条件和展望"国际学术研讨会于2004年10月30日在北京举行,来自中、日、韩三国的30多名学者出席了会议,就东北亚安全与经济合作及地区意识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
一、东北亚安全合作有待发展
与会学者指出,东北亚正崛起为世界经济中心之一,然而这一地区冷战结构仍未消除、热战危险依然存在、大国关系错综复杂、未来秩序尚未确定。东北亚国际关系的核心部分是由“中美日俄加朝韩”(“四加二”)构成的六方关系。这一地区安全问题的突出特点是:冷战结构和未来秩序、传统安全和非传统安全等四大问题盘根错节。
与会学者认为,未来东北亚安全秩序无非有三种模式可供选择:一是霸权模式,二是均势模式,三是合作模式。在历史上,这一地区缺乏安全合作的传统。在现实上, 美日同盟的存在和强化,成为这一地区安全合作面临的最大的不确定因素。近年来,东北亚各国都在不同程度上对推动地区安全合作表示赞同和支持,并在共同解决朝鲜半岛核危机等问题上进行着有益的尝试,这一地区已出现了走向地区安全合作的苗头和积极趋势。目前,东北亚安全合作的主要障碍在于:一是各国间政策立场差异较大;二是各国间缺乏相互信任。
与会学者指出,近年来 美国的霸权战略和以“先发制人”等为特征的单边主义政策,给东北亚安全形势增加了不稳定因素。但从长远看,美国在这一地区的影响有可能逐步减弱。中方学者指出,近年来日本加紧突破二战后形成的安全战略框架,推动“普通大国化”和“海外派兵”进程,引发了周边邻国的疑虑。有的日方学者指出,日本走向“普通国家”的进程并不会一帆风顺。
与会学者就朝鲜半岛问题、台湾问题、历史认识问题、东海划界问题、能源问题等影响东北亚安全局势的焦点、热点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
与会学者认为,中日关系的走向,是影响东北亚安全格局演变趋势的重要因素。近年来日本首相小泉纯一郎连年参拜供奉着二战甲级战犯牌位的靖国神社,是造成中日关系“政冷”局面的主要原因。有的学者提出,中方只就甲级战犯问题对日方提出异议,而不对靖国神社本身予以否定,有可能埋下某种隐患。
中方学者指出,中日两国应在地区安全合作进程中加强对话与协调,应以推动地区安全合作促进相互安全关系,同时又以改善相互安全关系推动地区安全合作。在这一进程中,中日两国要妥善处理与美国的关系,增进中日之间、中美日之间的安全互信。
与会学者指出,现阶段中日韩三国都面临着棘手的课题:中国在崛起过程中如何缓解其他国家的“中国威胁论”?日本如何平衡对美关系和对华关系,如何在“普通国家化”进程中缓解周边国家的疑虑?韩国如何平衡对美日关系和对华关系?有的学者指出,中日韩三国的当务之急是要树立两个观念:一是共同发展的观念;二是合作安全的观念。
与会学者普遍承认,目前东北亚安全合作尚处于探索期和过渡期,未来地区安全合作前景仍不明朗,尚存在着维持现状、健康发展、出现倒退三种可能性。目前,“霸权加同盟”这一模式的负面影响十分突出,导致东北亚安全合作举步维艰,尚未能形成一个明确的路线图。有的学者指出,在地区安全问题上宜避免理想化的空谈,而宜正视现实,从共同解决朝鲜核危机等具体领域的合作点滴作起,逐步走向一种“合作安全”秩序。
二、东北亚经济合作正在起步
与会学者指出,中日两国已成为亚洲经济发展的两个中心,包括东北亚在内的东亚地区首次出现了走向经济一体化的历史性机遇,但各国间的经济竞争也正变得更加激烈。
中方学者指出,近年来中日经贸关系持续高速发展,在“政冷”局面下仍保持着“经热”势头,出现了贸易与投资良性互促的大好局面。但也不能否认,“政冷”对那些需要以政府高层的政治决断为前提的大型合作项目确已产生了负面影响。有的中方学者指出,在“政冷”局面下,对日经贸关系在中国对外经贸关系整体中的相对地位出现了下降趋势。有的日方学者对中日经贸关系中出现“贸易与投资良性互促”一说表示怀疑,认为日本企业对华投资向来并不热心,而那种认为对华投资引发日本经济空心化的说法也不符合事实。
与会学者对近来中日围绕俄罗斯石油管道、东海海底油气资源开发等问题上的竞争和对立表示了高度关注。与会学者普遍认为,中日之争已使两国能源合作进程受到了负面影响,未来能源合作前景亦不容乐观。然而,东北亚各国加强能源合作乃是避免损失、实现共赢的必由之路。今后,东北亚各国应在能源的进口、开发、运输、储存、节能等各个环节上加强对话与合作。与会学者指出,能源合作决不是单纯的经济问题,其本身事关各国的经济安全,因而需要通过不断加强政治互信来扫清合作进程中的障碍。
各国间自由贸易协定( FTA )谈判和地区经济一体化的现状与前景,也是本次研讨会的一个关注焦点。日方学者就日本各界在这一问题上的基本立场作了介绍。近年来,经团联从日本经济振兴的角度、外务省从对外战略的角度分别就 FTA 问题进行了探讨,其共同点在于都主张日本要掌握这一进程的主导权。日本在地区合作进程中遇到的问题在于:一是如何缓解来自美国的反对压力,如何平衡对美关系和对东亚各国的关系?二是如何对待中国影响的日益增大和中国与东盟合作势头?日本对“东亚”的定义本身也很模糊,即主张把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也包括在东亚合作之中。近来日本各界组成了综合机构——“东亚共同体评议会”,以图在地区合作进程中进一步争夺主导权。
中方学者指出,近年来日本过分强调与中国争夺主导权,对中日共同推动东亚经济合作产生着负面影响。在FTA和ODA(政府开发援助)等领域,日本的特点是政治中心、外务省负责,中国则是经济中心、商务部负责,这也从一个侧面表现出了日本的“政治大国化”和中国的“经济大国化”这两种趋势齐头并进的客观现实。
与会学者提议,今后东北亚各国可以而且应当在投资、货币、宏观经济政策等领域进一步加强协调与合作。
与会学者还就中日朝韩在中朝边境——鸭绿江地区和图门江地区加强经济合作的意义及其可能性进行了探讨。日方学者指出,迄今为止该地区经济合作进展并不顺利,日朝关系未能得到改善也是其中的阻碍原因之一。日本正在就推动日朝关系、援助朝鲜的各种可能性进行着探讨。日本各界不应消极等待日朝政治关系的发展,而应积极开展经济与民间交流。
三、东北亚地区意识尚需重构
与会学者指出,从舆论层面看,中日关系正处于邦交正常化以来的冷淡期。据一项最新调查,中国民众中感到“对日亲近”和“不亲近”的人数同步增加,中间状态的人数有所减少,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是中国民众对日感情恶化的重要原因。近年来,日本舆论中的“中国威胁论”也呈现蔓延之势。在中日舆论恶性循环的情况下,当务之急是稳住局面,不使相互感情恶化局面继续发展。
有的中方学者指出,“反日”和“反感”是两个不同概念,中国民众中存在的只是由日方刺激起来的对日“反感”,而不是“反日”情绪。
与会学者就近年来中日两国相继出现的“韩流”现象进行了探讨,认为它是韩国大众文化波及邻国的结果,对增进各国间相互了解具有积极意义。有的学者指出,当前日本有意炒作排除中国在外的“日韩友好”现象,使中日韩三国关系出现了新的微妙局面。
与会学者普遍认为,平等合作、反对霸权、排除帝国主义模式,是推动东北亚地区合作的必要前提。为此,东北亚各国应不断扩大交流、增进地区共同意识,这既是一个客观进程,也是一个加强相互合作的过程。
有的学者提出,为了创建东北亚地区新的共同文化,不能一厢情愿地去“求同”,而应首先“求异”,即探求彼此间文化差异,增进相互理解,取长补短,最终实现“求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