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关系面临“范式之变”
导读:日本对华态度及中日关系深受日美同盟的影响和干预。近年来,中国取得举世瞩目的发展成就,中美战略实力日趋均衡,这让日本长期处于遭盟主美国“抛弃”的疑虑中。拜登政府就职以来,日美在对华问题上步调愈发一致,日本试图以“制华”来稳固同盟关系。日本整体战略指向“西倾”,对华政策中的消极因素凸显,中日关系乃至东亚地缘政治格局或将因此迎来“范式之变”。
中日邦交正常化以来,双边关系一直受到日美同盟的影响及干预。即便日本的战略自主性有上升趋势,中日美三国之间的互联互动日益增强,这种干预甚至规范作用也没有消失或减弱。日本对外战略的首要目标是稳固日美同盟,在此前提下根据自身利益制定或调整对华政策。大多数情况下,日本是通过调整日美同盟关系来应对日显重要的“中国问题”。可以说,日本对同盟状态的认知以及对同盟的管理结果,很大程度上会结构性地影响其对华政策调整及中日关系走势。
在日美同盟的管理上,日本与许多“次级盟国”一样,一直在努力应对两大难题,即“被卷入”和“被抛弃”的两难境地。一方面,过度依赖日美同盟,有被卷入或陷进美国对外战争的风险;另一方面,寻求更大的自主权,则有被盟主美国“抛弃”的风险。就日美同盟及中日关系而言,随着时间推移,日本更加担心的是“被抛弃”的风险而非“被卷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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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1世纪第二个十年以来,中国加速取得举世公认的发展成就,中美战略实力与博弈能力日趋均衡,这使得在日美同盟中居于弱势地位的日本更加难以打消遭美“算计”及“抛弃”的疑惧,始终存在着一种潜在的不安意识。
同为美国的亚洲盟友,韩国、菲律宾和泰国,一贯非常重视并小心翼翼地注意避免“被卷入”风险,但日本的行为却日益显示其更专注于应对“被抛弃”的困境。这符合同盟理论所指出的,对“被抛弃”的恐惧会导致弱势盟友采取各种对冲和保险策略。
中日建交50多年来,日本数次调整对华关系,皆与同盟状态即遭遇“被抛弃”风险有关。1972年提速推进对华关系正常化,和2019年就构建契合新时代要求的中日关系同中方达成“十点共识”,分别与“尼克松冲击”与“特朗普冲击”直接有关。不久前,日美同盟曾因“特朗普冲击”受到了冷战结束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日本在强固同盟的同时,还大胆开展了一些基于战略自主行为的尝试,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出于“被抛弃”的严重疑虑及担心,在战术上以大幅度的对华接近进行了对冲和保险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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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月,拜登出任美国总统后,美日同盟愈加关注中国。与特朗普不同的是,拜登政府对华战略的一大重点是联合盟友的力量,在对华问题上结成统一战线,实施全方位对华打压。在拜登对“特朗普冲击”采取修补措施后,日美同盟的对华政策比之前更为协调。这也是近十多年来,日美同盟在对华议题上分歧最小、日方“同盟困境”感知最弱的时期。日美双方在一些战略性议题上走得更近,在协调行动上迈出了新的重要步伐。随着美国对华政策从特朗普时期的“单打独斗”转变为拜登的对华统一战线,日本在相当程度上恢复了对日美同盟的信心,加强了“联美制华”、强硬对华的政策倾向。
近期尤其令人关注的是,日本以积极配合美国在安全、外交及经济领域实施“制华”举措作为交换筹码来稳住同盟,同时积极图谋利用东海、台海及南海问题作为战略棋子,诱压美国及日美同盟深度介入。日本不再像以往那样担心被卷入中美冲突,反而煽风点火,密切配合美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甘愿站到军事对峙前沿。由此导致的结果是,日本整体战略指向“西倾”,并与美国及其主要盟友走得更近,中美日三角关系更加失衡。日本对华政策中的消极因素集中凸显,制衡中国开始成为日本对华外交乃至整体外交的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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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日本对中国的防范与戒备,甚至可以说已超过中日建交以来的任何一个历史时期。岸田政府围绕人权外交、军事转型、经济安全、台湾问题、“岛海”争端等的涉华政策不断示硬逞强,进一步激化了中日矛盾和摩擦,对双边关系产生了很大的负面影响。日本战略上倒向美国的趋向明显,在重大敏感问题上消极动向频仍,对华转用对抗性策略的一面显著提高。这种强硬与鲁莽的应对,正使中日关系以及两国相处之道面临历史性的“范式之变”。
在这种关系格局下,两种态势及趋向已引起世人高度关注。一是,在中美战略博弈及中美、日美关系中,日本日益加速推动形成“同盟制华”的基本格局。日本调整对华关系或会保留转圜余地,但均属于战术性对冲而非战略性变革,在可预期范围内不会超出日美同盟框架的约束。二是,日本为减少“被抛弃”的同盟困境,正以增强并借助同盟扩展的方式,承担新的安全角色及防务职能。这些战略新方向,正悄然撬动日美同盟关系的属性和架构,其后果亦有可能极大地改变中日关系乃至东亚地缘政治格局。